峥嵘岁月,回味无穷——寄薛承星和杨市学区的朋友们

发布日期:2013-11-11 00:00 来源:潜江市教育局

峥嵘岁月,回味无穷

——寄薛承星和杨市学区的朋友们

左义凯

 

 

我在杨市教育组出出进进亘6年——正正经经地工作3年。是这段时间,磨炼了我的心志,增进了我的学问,转变了我的命运。对我来说,这是一个令人回味无穷的峥嵘岁月。

一、两次进教育组

1975年春夏之交,原潜江县三江区拆了,其所辖的十个“小公社”合并为三个大公社,南面的五个“小公社”(莫市、袁桥、七湾、刁市和杨市,都分别改为管理区)合并为新的杨市公社。新公社首任教育组长(现称学区干事)是田孝友同志。他上任不久,就兴致勃勃地跑到我任教的刁市管理区中学(现已拆)找我谈话,要我到公社教育组去当语文教研员。一放暑假,我就如约背着行李去上了班。

新建的教育组设在杨市管理区中学。组里的四五个人,只有一间12平米的办公室,大家基本上都在外面“打游击”。

田组长首先安排我负责主持教师“三算”(文革中开设的口算、笔算和珠算相结合的一种课程)培训班。我请来实验小学李碧蓉老师主讲,自己做班主任、做后勤服务,还跟着听课。当时,白天暑热难当,晚上蚊虫叮咬,学员叫苦不迭。这个活动大约半个月左右结束了,我又更加紧张地参加组织全公社中小学教师集中的政治学习。大抵是家庭的“政治”原因,开学时,我没有能留在教育组,而是进行了特殊的“发落”:一是到公社中学当“顶编教师”,就是有老师因故请假,我就去代课……二是到教育组当“兼职人员”,搞教师训练,我就去讲课,办干部、教师学习班,我就去帮着写报告、弄材料……三是公社的“编外干部”,那里有什么“中心工作”是随叫随到……在很长一段时间,我一直游离于几个单位之间,可以说是居无定所,行不由己。有时早上起来,不知今天所做何事,空落得无聊;有时,又多方面呼求,依违两难,狼狈不堪。每当这种情况发生,一般是中学服从教育组,教育组服从公社……就是这样,一人从事多种门类的工作,生、旦、净、末、丑,频繁地转换着角色。

贝多芬有言:“在患难中支持我的是道德。”我经常告诫自己,身处负面的环境,也要作正面的奋斗;即使“带着镣铐跳舞”也要讲究韵律;无论何时,无论何地,我都要力争做到:做人要让人喜欢,做事要让人满意。在公社中学的教学部,我当班主任,教语文、教政治,跟许多老师代课。在农场部,我与王行炳 (农场负责人)一起耕种锄耘,掏粪施肥,什么重活脏活都干过;我与关克成(严重的肺结核病人,仓库保管员)做伴,白天翻晒粮食棉花,晚上守禾场、守仓库,单调而寂寞……当然最主要的时间和精力还是派在公社机关。

每年秋季,要参加征兵;冬春两季,要上水利工地搞政宣,白天黑夜,风霜雨雪,和民工们滚在一起,边劳动,边做战地报道。平时当新闻记者,按照党委的旨意,深入到农村第一线去采访,宣传新人新事。

当时,杨市公社的农村合作医疗办得好,中草药的种植和使用也很有特色,是个先进单位,各种典型都很多,我便配合卫生部门,跟踪调查、采写了一系列的文章,在上下各地多种新闻媒体上发表,广造舆论,扩大影响……后来,医院用上级一次性的10万元奖金,建了一栋两层的楼房(就是现在加了一层的门诊楼)。落成典礼那天,医院张明藻书记和我开玩笑:“左老师为宣传我们立了功,我想把这房子分一间给你。”我接过他的话回答:“这可使不得,住这种房子不吉利,我不能要。”在场的人都笑了。

1977年,毛主席的文章《论十大关系》重新在《人民日报》上刊出,我遵命用公社下面四位优秀大队党支部书记的名义,分别为他们撰写一篇学习体会文章。结果四篇文章都为湖北广播电台播出,其中勤劳大队(现七湾村)张明忠书记的《调动积极因素,首先必须依靠贫下中农》(当时的媒体还是偏“左”的)一文,竟被《光明日报》采用,还被1979年《东方红》农历手册转载。

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,我又经历了一次很好的生活与心灵的磨炼,更知道了农人稼穑之艰难,官场运作之得失,以及社会世俗之五彩斑斓……直到1978年,由于田组长的再三努力,我才好不容易又回到了教育组,职务还是语文教研员。

二、投入高考备考“会战”

公社教育组(即现在的乡镇办事处学区)是一个地方的教育中心,是几十所中小学校教育教学的指导所,我觉得这里的教研员应该是这个指挥所的参谋,是这个教育中心的“教官”,要具备较好的思想意识,丰沛的文化知识和相当的组织能力。因此,我做出计划,一切从头学起——学习教育理论,学习教育法规,研究教育教学规律和方法。尤其是中小学生的课本及相关参考资料,一度成了我的案头书、枕边书和行囊必带书,一有时间就研读起来,努力打好基本功,取得发言权。

当时,杨市公社的五所管理区中学都有高中班,这些班师资条件差,学生成绩参差不齐,教学质量是无从谈起。田组长经过反复考虑,决定1978年暑期来一个大调整,把人力、物力集中到公社中学(现章华中学),搞高考备考,并把刚刚归队的我派到那里去“蹲点”,去工作,我于是走马上任,投入了一场红红火火的高考备考“会战”之中。

公社中学的校长是汪华章,他是教育战线的一名战将,此人年纪轻,志气高,工作有魄力,他想干的事是说干就干,干就要干出名堂来。对抓高考有浓厚的兴趣,信心满满。我在他的领导下工作,他也很尊重我的参谋和运筹,常常戏称我为“党代表”。我们彼此间感情良好,行动默契,合作愉快。

说到抓备考,好像一时也找不出什么高招,整个教学过程中,几乎多半是在做(猜)题目,搞统考。

有一次,我出了一份语文模拟卷,发给学生考试,一个曾经先后在潜江中学和师范学校教过书、文革中“下放”到杨市公社中学的老师所带的班没有考好,很是怨愤,便拿着一张空白卷,冲到我面前,指着一道文言题《庄子·逍遥游》首段的“北冥有鱼,其名曰鲲。鲲之大,不知其几千里也;华而为鸟,其名曰鹏。鹏之背,不知其千里也;怒而飞,其翼若垂天之云。是鸟也,海运则将徙于南冥。南冥者,天池也。”厉声说:“左义凯,这个题你做不做得好?”我不慌不忙地接过卷子,当即用白话文将这段话口译过来,对加点的字(词),也一一讲解落实,并接到题尾“野马也,尘埃也,生物之以息相吹也……”背诵如流。这位老师不得不苦笑着,言不由衷地赞扬了几句,尴尬地离开了。这非谓我要较真而选择这种方式回敬,“余不得己矣”,这或许就是以“理”服人吧。

还有一次,我到教育局开会,发现园林镇教育组的教研员李中文手头一本新近的《上海教育》;上面刊有20则文言文,接过来浏览了一遍,感觉到颇有“今用”的价值,就顺手抄了回去,交毕业班语文老师用蜡纸刻印,发给学生练习,结果其中一则是“上尝从容与信言诸将能否,各有差……信曰:陛下不能将兵,而善将将,此乃信之所以为陛下禽也。”(《史记·淮阴侯列传》)以12分的成绩,一字不变地出现在高考的语文卷子上。老实的、听话的学生都受了益,大家欣喜相庆。可我也还了解到,有的老师碍于时间很紧,没有给学生讲解,有的学生压根儿就不知道,惜哉!

这一年,杨市公社中学破天荒被录取了三个本科生(夏益芳、李清义和陈天明),还有黄其汉、朱振雷等十余人也被录取到了高中起点的师范学校和其他中专学校。

这次“会战”,对学校的领导、教师和职工都是一次绝好的现场练兵,为以后高考的腾飞奠定了很好的基础。但是,对我来说是一则以喜,一则以忧。事情是这样的:在这次高考备考“会战”之初,我曾建议,在收编管理区中学学生时,将一部分成绩较差的另编一个班,专门备考中专。教师也有所挑选,用教育组的会议室做教室。想的是分类指导,“因材施教”。我也亲力亲为,到班上给学生训话,和老师们研讨教学,可惜辛辛苦苦一年下来,几十个学生一个也没有考上,剃了光头。老师们都感到脸面无光,我自己更觉得愧疚。

三、竭诚为学校老师服务,助老师成功成名

作为一名公社教育组的教研员,出门是学校,抬头见老师,学校是自己用力用心的地方,老师是自己工作的对象与盟友。应该说,和学校老师们一道研究教育教学,以提高各科的质量和学生的综合素质,这才是我们主要的、正经的职责。


搞教研,研究备、教、改、辅、查,重点是“教”,其突破口,也是很重要的途径就是听课。


过去,我当老师多年,有时还身不由己地举行过多层次(学校、小公社、区)的公开课,一般人们就着面子,都反映不错。可说心里话,我一贯对不懂板的领导听课持排斥态度。我常说,平日里我依据学生的实际讲课,思想放得开,偶尔灵感一动,信手拈来,多有闪光点和成功处;搞公开课,按照领导的意图去设计,精神负担重,弄形式,耍花枪,十二分的做作与别扭,遇到那帮子来者不善之徒,无能装能,专挑“破绽”,仗着一点权力大评特批,以显示自己的“高明”,我是深深地鄙恶之。


我以为正确的听课,就是要意图善良,态度科学,与施教者目标一致地在平等位置上的合作与互动,使人精神愉悦轻松,给人带来帮助与提高。所以,我之听课总是一方面让施教者放下包袱,轻装上课,抓住时机,充分展示自己的实力与才干,另一方面,在评课时不习于挑剔别人,最希望的是看到,甚至挖掘出别人教课中积极的因素——哪怕在有些人眼里是微不足道的东西,而于我则是不吝热忱地大加鼓励。对于有损别人“尊严”的知识性和方法上的错误,我一般不在广众里披露,而是下去个别交换,并提出行之有效的改进办法。我坚持奉行“十二字”的教研方略,即发现、培养、总结、提升、宣扬、推广。对有点特色的课,总是抓住不放,经过几番地实践和理论的转变与飞跃,最终形成相对先进的、典型的教学案例,再逐步推开,使之成为能给大家以借鉴和启迪的共同财富。


比如,杨市小学张元秀老师,在识学教学中,有意地将学生业已掌握的简单字,“组装”成新的比较复杂的字,编些顺口溜、儿歌式的语句,让学生边念、边识字。什么“回”是大口包小口,“从”是两人并肩走,“尘”本是小土……还有“歌”是“可”字两层楼,帽子(  )戴“人”头等等。我听他的课,学研他的教材,与他一起编识字歌,将他教学方法上报县教研室,作为教学简讯通报全县。


再比如彭埠小学的舒儒秀老师,大胆试行让学生从三年级起,开始作文(当时好像不大简单)。他把教材中写景、写人、写物的词句都分门别类地搜集起来,指导学生读记,再引导学生观察现实生活与环境,进行口头和书面作文。我听他的课,帮助他不断改进,组织全公社低中年级语文教师来观摩……一时名声大噪,不久便被国家招为公办教师。


又比如戴滩小学的冯昌英老师,本来是文革中的一个小学毕业生,他苦学汉语拼音,学讲普通话,摸索了一种教学生速程学拼音方案,又用拼音速程学习字、词、句的方法,我听他的课,慢慢地引导他进行整理、归纳,我又为他反复修改、润色,形成了大块文章,在《湖北教育》中发表。


在长期的工作实践中,我深切地感受到:一个乡镇基层的教研员,固然要有知识、有智慧,有对教学科研的执著追求,然而更重要的是要有一种全心全意为学校老师服务的精神,有无私无欲、助人成功成名的大境界,我虽不能至,但心向往之。


四、与人为善  合作共事

乡镇教育组一般五六个人,加上食堂后勤人员,大抵十人左右。这个以知识分子为主体的团队,当然是从事精神劳动的,当然需要发挥个人的创造潜力。可作为人少事多(杂)的乡镇教育行政部门,最最缺少不得的是合作共事的精神。可以无愧地说,在田孝友同志的带领下,我们这班人还是履践了这一精神的。记得当时由于经费拮据,单位自行车很少,只好两人共一车,这免不了经常会发生因同时需要而“撞车”,但我们都相互理解,相互迁让,从未由此而发生争执。我先是和搞成教的刘启银共一车,他尊重我,每天是先问我,再确定自己的行走方式,我自然也不会自专。有一天启银黑夜里趋车赶路,不小心摔断了车的“大架”,当我们第一时间见到他时,只问人安,不问车。不过打那以后,我俩都以步当车,亲如兄弟。过了一年,随着人事变化,我又和搞函授的李红兵共一车。1979年秋,李“下派”到七湾中学教书,他告诉我说,他再也不用车了,可我心里一阵难受。于是我给七湾中学的校长王光千同志做工作,星期天可否把“校车”借给红兵一用。就在快放寒假的时候,我摸准了红兵回家的日子,尽管当天大雪封路,我仍然推着车赶到学校里去接他,用车子帮他载好行李衣物,两人说说笑笑踏冰而归。这年中考,红兵带的班人均分和升学率都为全公社初中毕业班之冠。


在我们这个集体里,工作有明确分工,可谓彼此分明;而一旦出现“异常”,便不分彼此地合作。前面讲过,1978-1979年度,我的主要时间和精力在社中,许多日常工作诸如:开会,弄报表,上传下达都由理科教研员刘明金代劳,他再忙也无怨言。而1979-1980年度,明金又去社中协助抓高考,并兼了课,他的一些公私琐事,我更是乐于担当。这一年,社中的高考成绩是历史上罕见的辉煌,十几名学生考取了本科,多名被北师大、武大等全国重点院校录取,我们都为明金高兴,为社中欢呼雀跃。


我常想:教育组就像一个河上的闸坝,上游有“条条”、“块块”三江九派汇合的压力,下游有中小学及其师生等广大的“流域”急须溉润,因此要有坚实的团结,要有机智的奉献。在文革期间,公社教育组的工作负担特别沉重,召开大型会议,举行大型活动是家常便饭。每逢这类盛事,就会像大家庭一样,全组上下齐出动,协同作战。有的购买用物,有的布置场地,有的接待张罗,一个个都是忙忙碌碌、尽职尽责地做好自己的工作。


1979年寒假接近,公社教育组研究决定,召开年终总结表彰大会,除发奖状以外,还要有物质奖励。物质奖励奖什么?大家合计,从实用出发,奖品就买荆江牌的热水瓶和烙有“杨市公社奖”字样的茶杯。怎么个买法?为了勤俭办事,节省开支,郑致宏会计建议直接到沙市工厂里去批购和制作。派谁去办理?郑会计自请,并约我同往。


在一个晴朗的日子里,我们两人带着几千元现金上路了。带几千元的现金在身边,到遥远的地方去,实在令人担心。我们俩商定,沿途一个将“钱袋子”缠在腰里,一个暗中当“护卫”,彼此不离左右。由于神经过敏,好像过往行人都盯我们身上的钱,好像别人都想把我们的钱抢走,一天到晚,处于紧张戒备状态。天快黑下来了,我们找到一个廉价的旅社投宿,宿舍约有一间教室那么大,摆放着十几个铺,差不多都住满了,南腔北调,三教九流都有。在这样复杂的环境里,钱怎么安全保管?我们俩又到外边商定,先到接待室坐坐,和旅社的老板聊天度时,等待寝室内的人员全部息灯熟睡后,我们就进去,将钱袋放到床铺第一层垫絮底下的中间,我俩一里一外地睡着,用身体将钱夹压着,还相互叮咛:你上半夜醒着,我下半夜照护……可是经过一天的奔波劳顿,人早已疲惫不堪,一倒在铺上就鼾然入梦了,好在第二天早起,那钱袋子还是安然无恙地躺在那里。


五、我与田孝友同志

田孝友同志是老牌的师范生,毕业后长期当老师,一步一步地当教导主任,当中学校长,当教育组长。进了机关,那种教师的习性和情结始终保持:在繁忙的政行事务之隙,他还一大本一大本地解中小学数学题,他处事果断、干练,不喜欢粘糊与拖沓;他的生活极有规律,一辈子顽强地坚守不易;他认定的目标,就奋勇向前,不会轻易地妥协和放弃;他为人耿直,对于同事从无虚情假意,忽悠应付;对上司更无甜言谀语,特别是在工作上不愿受人无端的干预,每当遇到有不负责任的指指点点,便毫不掩饰地把郁愠布在脸上,有时还不顾后果地当面争辩……然因为某种心灵的相通,他是我一生少有的知音,他是我的恩人。


早在大三江区的年代,县里召开教育工作会议,当时作为竹市公社教育干事的田孝友同志出席了。会上安排我(我未能参加会议,是临时领命从学校赶来的)发言,介绍刁市中学是怎样办好教学辅导站的。我一讲完,就离开会场往外走,准备回家。不料田干事紧跟着我走出来,对我说:“你们的经验好,你也讲得好。”这对我是一个很大的鼓励。他调到杨市后,在我尚处逆境之时,他大胆地介绍我入党,千方百计地把我“引进”教育组。在教育组里,他一直把我当作放得心的助(副)手……拳拳的知遇之恩,有时会转化成一种感激之情,转化成一种力量与责任。他比我小两岁,但我对他却始终以尊长相称。在日常工作中,我甘愿替他分担劳苦;在关键时刻我可以受命于危难之中。


1979年春节刚过。有一天,天蒙蒙亮,外面浓霜满地,寒风刺骨,分管教育的副书记李庶香同志,推着自行车来到教育组,约田组长同他去看莫市管理区中小学开学准备情况。田组长晨练才回来,觉得这个时候到下面去好像没有太大的必要。一时,形情有点“僵”。看到这般情景,我对李书记说,田组长今天上午安排了活动,我能不能陪你去。李应允了。一路上,李对田没有丝毫的抱怨情绪,我却饿着肚子,和李书记从解放大队一路到白窑大队,一个学校、一个学校地转了一个大圈,回教育组时,中午饭早就已经过了。


那是1980年的秋季,田组长的夫人身染重病,四处延医,仍不见好转。田组长日夜食寝不安,非常忧虑。面对这种情况,教育局批准他用一定的时间去领着夫人治病,于是他就将其一部分我能做的工作毫无疑虑地托付给我。当此之时,我是教研员并兼成教干事,除了日常事务,刻不容缓地有教师职称评定,有辣手的案件急待处理……我经常是夜以继日,奔走劳作,在所不辞,无怨无尤。


一天夜晚,我在杨市管理区中学联系职评,会间休息时,该校一位老新镇籍的教师向我请求调回老家去,也讲了许多实际困难,我深表同情。站在一旁的校长胡清高表示,学校人手太紧,暂时不能放人。待那位教师走后,胡又对我说:“我有一个学生叫郑道龙,周桥人,很优秀,中师毕业后,分配在老新中学教书,他希望调回杨市,如果你能做工作把郑调回来,我就把他放了。”我答应考虑。回到组里,我把这一件事向田组长讲了。田表示同意,让我去办理。我首先同老新的代理组长(组长李明贤因病请假不上班)刘训武(我的同学)商量好了,再向教育局请示获批,两人很快就同时对调了。


1983年春,我的朋友——杨市中学的教师李诗柏病逝,我专程从渔洋赶来吊唁,晚上住在胡清高的宿舍里。第二天,我看到一个生面孔的帅青年到食堂买早点,便向胡打听,不料胡高兴地说:“他就是前几年调回来的郑道龙,是我们公社的骨干教师,很有前途,田组长很看好他,我们换‘赢’了,你做了一件好事。”可有谁知道我与道龙30多年极不寻常的纯真友谊就是从这儿开始的。


在杨市教育组,我与田组长那种清淡如水的君子之情,一直流淌在我们彼此的工作之中,浇灌着我们共同的事业之花。正是由于田组长的领导与支持,我和同事们一道打造并推出了许多教育工作的“品牌”。其中:


有七湾中学抓中考——放大胆子抓质量,科学管理结硕果。


有幸福小学的教师自培自修——有一个明确目标,有一个很大的干劲,有一种适宜的教材,有一套过硬的制度。


有紫月小学的课堂教学改革——发挥课堂的中心作用,发挥教师的主导作用,发挥学生的主体作用,发挥教材的准绳作用。


另外还有袁桥小学教师李书来,多年如一日,背一个因小儿麻痹后遗症而致残的孩子上学念书,多次受到县里的表扬,长篇人物通讯《人民的好教师——李书来》也登载在《荆州报》上。


有杨市高中师生学习农业知识,服务农业生产,办虫情测报站。1975年,其长篇工作通讯文章《农业生产的侦察兵》为《湖北日报》刊行,等等。


这些在今天看来,似乎已经陈旧过时,无足挂齿,而在当日,在教育界、以至社会上还是影响很大的。它在一定程度上,展示了杨市公社学校和师生的风采,同时折射出了新的杨市公社骄人的办学水平。


在杨市教育组的几年,我竭尽绵薄之力,做了一些我应该做的事,留下了点点的鸿爪雪泥,更留下了一大片的珍贵友情。同事们,包括学校的领导和老师们都关心我,爱护我,帮助我,使我终生不忘。


记得1980年冬日的一个晚上,我从外地开会回来,公社里一个与教育有关的同志告诉我,今天教育局郭良伦股长来考核干部,田组长首推你,参加座谈的人们都说你好,你这次可能要提拔了,当副组长,还是什么的……我自然是深表欣慰。


就在这年春节前夕,在教育局工作的张国珊(我的同乡)请他的几个同事来家里做客,其中就有局长张鸿文(我的老师)。吃罢早饭他们就打撮牌,我在一旁闲看。打了一个多小时,张局长觉得有点累,就把牌交给别人,让我陪他到外面走走。我一面介绍家乡的环境,一面讲讲教育的事:“田组长经常和我们商量 ,想把七湾中学、刁市中学拆掉,把刁庙街北边的县麻疯医院那块地买过来,办一个新中学。这样七湾、刁市、杨市几个大队的学生上中学都比较方便了……”不料张局长打断我的话:“关于杨市教育的事,你就别管了。”下去后,我对这句话翻来覆去地捉摸不定。一个星期以后,田组长手里拿着一个函件,高兴地告诉我:“组织部让你到渔洋公社教育组去就职。”从此,离开了我衷心热爱和依恋的杨市教育组。


我离开杨市33年了。33年间,白云苍狗,人世沧桑,我已年逾古稀,垂垂老矣;我当年的同事也天各一方,细数着有限的晚年;有的人还去到了那个永无归途的沉寂的世界……抚今思昔,令人伤心!所幸的是33年间,杨市的教育事业获得了长足的发展与进步。今天,这里的办学条件优良,师资水平一流,教育教学质量列全市之前茅……我真为学区的朋友们感到幸运与自豪。但愿你们再接再厉,更加珍惜这个大好的时代,更加珍惜自己的年华和生命,更加珍惜团队彼此间的缘份与友谊,以更加卓越胆识、能力和智慧,去迎接更加严竣的挑战,创造更加辉煌的未来。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2013年11月6日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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